【注釋】:
關山月:樂府《橫吹曲》調名。白登:今山西大同市東有白登山。漢高祖劉邦曾親率大軍與匈奴交戰,被困七日。
【簡析】:
這首詩描繪了邊塞的風光,戍卒的遭遇,更深一層轉入戍卒與思婦兩地相思的痛苦。開頭的描繪都是為后面作渲染和鋪墊,而側重寫望月引起的情思。
【評析】:
這首詩在內容上仍繼承古樂府,但詩人筆力渾宏,又有很大的提高。
詩的開頭四句,主要寫關、山、月三種因素在內的遼闊的邊塞圖景,從而表現出
征人懷鄉的情緒;中間四句,具體寫到戰爭的景象,戰場悲慘殘酷;后四句寫征人望
邊地而思念家鄉,進而推想妻子月夜高樓嘆息不止。這末了四句與詩人《春思》中的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同一筆調。而“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又與王昌齡
的“黃塵足今古,白骨亂蓬蒿”同步。
the moon at the fortified pass
the bright moon lifts from the mountain of heaven
in an infinite haze of cloud and sea,
and the wind, that has come a thousand miles,
beats at the jade pass battlements....
china marches its men down baideng road
while tartar troops peer across blue waters of the bay....
and since not one battle famous in history
sent all its fighters back again,
the soldiers turn round, looking toward the border,
and think of home, with wistful eyes,
and of those tonight in the upper chambers
who toss and sigh and cannot rest.
“關山月”是樂府舊題。《樂府古題要解》:“‘關山月’,傷離別也。”李白的這首詩,在內容上繼承了古樂府,但又有極大的提高。
開頭四句,可以說是一幅包含著關、山、月三種因素在內的遼闊的邊塞圖景。我們在一般文學作品里,常常看到“月出東海”或“月出東山”一類描寫,而天山在我國西部,似乎應該是月落的地方,何以說“明月出天山”呢?原來這是就征人角度說的。征人戍守在天山之西,回首東望,所看到的是明月從天山升起的景象。天山雖然不靠海,但橫亙在山上的云海則是有的。詩人把似乎是在人們印象中只有大海上空才更常見的云月蒼茫的景象,與雄渾磅礴的天山組合到一起,顯得新鮮而壯觀。這樣的境界,在一般才力薄弱的詩人面前,也許難乎為繼,但李白有的是筆力。接下去“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范圍比前兩句更為廣闊。宋代的楊齊賢,好象唯恐“幾萬里”出問題,說是:“天山至玉門關不為太遠,而曰幾萬里者,以月如出于天山耳,非以天山為度也。”用想象中的明月與玉門關的距離來解釋“幾萬里”,看起來似乎穩妥了,但李白是講“長風”之長,并未說到明月與地球的距離。其實,這兩句仍然是從征戍者角度而言的,士卒們身在西北邊疆,月光下佇立遙望故園時,但覺長風浩浩,似掠過幾萬里中原國土,橫度玉門關而來。如果聯系李白《子夜吳歌》中“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來進行理解,詩的意蘊就更清楚了。這樣,連同上面的描寫,便以長風、明月、天山、玉門關為特征,構成一幅萬里邊塞圖。這里表面上似乎只是寫了自然景象,但只要設身處地體會這是征人東望所見,那種懷念鄉土的情緒就很容易感覺到了。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這是在前四句廣闊的邊塞自然圖景上,迭印出征戰的景象。下,指出兵。漢高祖劉邦領兵征匈奴,曾被匈奴在白登山(今山西大同市西)圍困了七天。而青海灣一帶,則是唐軍與吐蕃連年征戰之地。這種歷代無休止的戰爭,使得從來出征的戰士,幾乎見不到有人生還故鄉。這四句在結構上起著承上啟下的作用,描寫的對象由邊塞過渡到戰爭,由戰爭過渡到征戍者。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戰士們望著邊地的景象,思念家鄉,臉上多現出愁苦的顏色,他們推想自家高樓上的妻子,在此蒼茫月夜,嘆息之聲當是不會停止的。“望邊色”三個字在李白筆下似乎只是漫不經心地寫出,但卻把以上那幅萬里邊塞圖和征戰的景象,跟“戍客”緊緊連系起來了。所見的景象如此,所思亦自是廣闊而渺遠。戰士們想象中的高樓思婦的情思和他們的嘆息,在那樣一個廣闊背景的襯托下,也就顯得格外深沉了。
詩人放眼于古來邊塞上的漫無休止的民族沖突,揭示了戰爭所造成的巨大犧牲和給無數征人及其家屬所帶來的痛苦,但對戰爭并沒有作單純的譴責或歌頌,詩人象是沉思著一代代人為它所支付的沉重的代價!在這樣的矛盾面前,詩人,征人,乃至讀者,很容易激起一種渴望。這種渴望,詩中沒有直接說出,但類似“乃知兵者是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戰城南》)的想法,是讀者在讀這篇作品時很容易產生的。
離人思婦之情,在一般詩人筆下,往往寫得纖弱和過于愁苦,與之相應,境界也往往狹窄。但李白卻用“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的萬里邊塞圖景來引發這種感情。這只有胸襟如李白這樣浩渺的人,才會如此下筆。明代胡應麟評論說:“渾雄之中,多少閑雅。”如果把“閑雅”理解為不局促于一時一事,是帶著一種更為廣遠、沉靜的思索,那么,他的評語是很恰當的。用廣闊的空間和時間做背景,并在這樣的思索中,把眼前的思鄉離別之情融合進去,從而展開更深遠的意境,這是其他一些詩人所難以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