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送別詩。孟浩然從湖北到廣陵去,李白在黃鶴樓給他送行,作了這首詩時間應當在李白出蜀漫游以后。李白從27歲到35歲的將近十年之間,雖然也到處漫游,但卻比較固定的居住在今湖北安陸境外,這時,他認識了當時著名的詩人孟浩然,孟浩然比他大11歲,本是襄陽(今屬湖北省)人,隱居鹿山門,常在吳、越、湘、閩等地漫游。這時他正想出游吳、越一帶,兩位大詩人在黃鶴樓分別,留下著名詩篇。詩題中“之廣陵”的“之”就是至的意思。
詩中的第一句“故人西辭黃鶴樓”意思是老朋友要告別黃鶴樓向東遠行了。因為黃鶴樓在廣陵之西,所以說西辭那么去的地方也就必然是在東面了,接著第二句“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既廣陵,由武漢乘船到揚州是由長江下行所以說“下揚州”。這句說孟浩然在陽春三月的時節去,那景如煙花的揚州。揚州本來就以風景美麗而著稱,特別是春天花木繁盛,景色艷麗,所以李白用煙花來形容孟浩然即將去到的地方,也多少透露了孟浩然對此行的羨慕之意。以上兩句寫送別情況,還沒有寫離別之情。
第三四句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留。“,寫作者送走了好友,獨自在黃鶴樓遙望風帆遠去的情景,江面上一只載著過人東去的船,漸行漸遠,終于在水天相接的碧空中消失,能夠看到的只剩下滔滔不絕的長江流水作者的感情隨著視線遠去,直望到船兒都已經在碧空中消失。他還佇立著凝望天邊的長江流水,可見他對好友的惜別之情了。這種離別之情,倘不是在文字知音之間,是不會如此深刻的。而寫離別之情的手法,也只取離別之地的眼前的景物。把感情藏在景物之中;并不直接抒寫感情,卻越發使人體會到真味情切。
著首詩中的第三句,在宋朝人編的《萬首唐人絕句》中寫成“孤帆遠影碧山盡”,在陸游的《入蜀記》中,則寫成“孤帆遠映碧山盡”,并且竭力稱贊他描寫入微。此后不同的版本往往就出現不同的寫法,不過無論是何者,都不失為絕佳詩句?!?span style="display:none">y8N巨野信息網-巨野較大的信息門戶網站-www.shyhdl.com
孟浩然是李白非常稱賞的詩界名士,曾有“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的贈詩稱譽之。漫游天下名山名城,本是性格開放的盛唐文人的風尚,寓居湖北安陸的青年李白,早就有一番“仗劍去國,辭親遠游,南窮蒼梧,東涉溟海”的旅游經歷。因此他在武昌名樓——黃鶴樓,送別詩界名士——孟浩然,去游歷江左名城——揚州(古時稱為廣陵),面對著把名樓、名士、名城聯系在一起的“三名兼備”的旅游盛事,他詩情勃發,對世界的感覺是色彩明麗的,渾無絲毫感傷。
開頭兩句本是交待送別的時間、地點、目的地,但這種交待被“煙花三月”這個鮮麗的意象感覺化了。李白不是有過一個“夢筆生花”的故事嗎?想不到作為他的天才之象征的做夢中筆頭生花,竟生成了送別時的三月煙花,贏得前人稱此句為“千古麗句”。天空也被明麗的
世界感覺所感動了,它變得一碧如洗的空明,在它底下順流行進的“孤帆遠影”,何嘗有一絲孤獨感和蒼涼?它牽引著的是海闊天空的生命向往。生命如流水,別情如流水,無限關注依戀的眼光追隨著消失在視野之外的孤帆遠影,也就化作水天與共,千古長存的長江巨流了。名樓送名士赴名城的一瞬而永恒的情景,便成了盛唐詩人的旅游豪興的詩化象征。
這首送別詩有它自己特殊的情味。它不同于王勃《送杜少府之任蜀川》那種少年剛腸的離別,也不同于王維《渭城曲》那種深情體貼的離別。這首詩,可以說是表現一種充滿詩意的離別。其所以如此,是因為這是兩位風流瀟灑的詩人的離別。還因為這次離別跟一個繁華的時代、繁華的季節、繁華的地區相聯系,在愉快的分手中還帶著詩人李白的向往,這就使得這次離別有著無比的詩意。
李白與孟浩然的交往,是在他剛出四川不久,正當年輕快意的時候,他眼里的世界,還幾乎象黃金一般美好。比李白大十多歲的孟浩然,這時已經詩名滿天下。他給李白的印象是陶醉在山水之間,自由而愉快,所以李白在《贈孟浩然》詩中說:“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紅顏棄軒冕,白首臥松云。”再說這次離別正是開元盛世,太平而又繁榮,季節是煙花三月、春意最濃的時候,從黃鶴樓到揚州,這一路都是繁花似錦。而揚州呢?更是當時整個東南地區最繁華的都會。李白是那樣一個浪漫、愛好游覽的人,所以這次離別完全是在很濃郁的暢想曲和抒情詩的氣氛里進行的。李白心里沒有什么憂傷和不愉快,相反地認為孟浩然這趟旅行快樂得很,他向往揚州,又向往孟浩然,所以一邊送別,一邊心也就跟著飛翔,胸中有無窮的詩意隨著江水蕩漾。
“故人西辭黃鶴樓”,這一句不光是為了點題,更因為黃鶴樓乃天下名勝,可能是兩位詩人經常流連聚會之所。因此一提到黃鶴樓,就帶出種種與此處有關的富于詩意的生活內容。而黃鶴樓本身呢?又是傳說仙人飛上天空去的地方,這和李白心目中這次孟浩然愉快地去揚州,又構成一種聯想,增加了那種愉快的、暢想曲的氣氛。
“煙花三月下揚州”,在“三月”上加“煙花”二字,把送別環境中那種詩的氣氛涂抹得尤為濃郁。煙花者,煙霧迷蒙,繁花似錦也。給人的感覺決不是一片地、一朵花,而是看不盡、看不透的大片陽春煙景。三月,固然是煙花之時,而開元時代繁華的長江下游,又何嘗不是煙花之地呢?“煙花三月”,不僅再現了那暮春時節、繁華之地的迷人景色,而且也透露了時代氣氛。此句意境優美,文字綺麗,清人孫洙譽為“千古麗句”。
“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詩的后兩句看起來似乎是寫景,但在寫景中包含著一個充滿詩意的細節。李白一直把朋友送上船,船已經揚帆而去,而他還在江邊目送遠去的風帆。李白的目光望著帆影,一直看到帆影逐漸模糊,消失在碧空的盡頭,可見目送時間之長。帆影已經消逝了,然而李白還在翹首凝望,這才注意到一江春水,在浩浩蕩蕩地流向遠遠的水天交接之處。“唯見長江天際流”,是眼前景象,可是誰又能說是單純寫景呢?李白對朋友的一片深情,李白的向往,不正體現在這富有詩意的神馳目注之中嗎?詩人的心潮起伏,不正象浩浩東去的一江春水嗎?
總之,這一場極富詩意的、兩位風流瀟灑的詩人的離別,對李白來說,又是帶著一片向往之情的離別,被詩人用絢爛的陽春三月的景色,用放舟長江的寬闊畫面,用目送孤帆遠影的細節,極為傳神地表現出來了。